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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前晌吃揪片砰砰捣蒜,正晌午干河捞又干两碗【作者:李杜】

(帖号:03564629)

1949

    清早起红糖水两颗鸡蛋,
  到饭时吃稀粥不吃糊饭。
  半前晌吃揪片砰砰捣蒜,
  正晌午干河捞又干两碗。
  半晚夕坐油锅炸吃肉丸,
  到黑来喝汤面荷包鸡蛋,
  吃罢饭炒玉茭糖稀圪腩(nan)

  记得当时我们小孩儿家家出来进去,有事没事就念这几句,越念越饿,越饿越念,越念越馋。在我们看来,共产主义,也就是一天七顿,顿顿是好吃的。因为当时我们已经知道有个叫赫鲁晓夫的,说共产主义就是“土豆烧牛肉”。虽然大人们在批他,我们却感到他说得很合胃口,只是同时又觉得那吃食也算不得最好,我们不太稀罕。

  老家的早饭一般是吃“稀粥”的。说是“稀”,其实是稠粥,能用筷子抄起来。至于做粥的材料,则因家境而有所区别:家境好的,用小米;一般的,一半小米一半碎玉米粒;差的,便是下一点点小米,尔后用玉米面“糊”稠,这也就是顺口溜中所说的“糊饭”。

  老家人也常吃“炒玉茭”,按城里的叫法,也就是爆玉米花。老家有专门用来炒玉茭的平底砂锅。砂锅的好处是炒得脆,不像铁锅,火大了易焦,火小了又膨胀不开。秋天,人们把嫩一些的玉米秆收回家切成段,放在锅里熬一两个小时,然后把秆捞出,让锅里的水继续熬直到熬成浆,这就是老家人说的“糖稀”。玉茭炒好后便放到糖稀锅里搅拌并抱成团,这一过程,老家话便称作“圪腩”。

  “糖稀”和“圪腩”这几个字,是我查了半天《辞源》、《辞海》后自己琢磨着定下来的,不一定正确,但是糖稀玉茭却的的确确香中有甜,很是好吃。

  老家人吃饭自然也不像城里人。不在家里更不用桌子,而是端一个粗瓷海碗,到“饭场”上去,或坐、或蹲,吃着,聊着。饭场是约定俗成的,一个村一般要有十几个大饭场,上街有上街的,底街有底街的……我们家住在底街,饭场就在我家大门前。我们现在便清晰地记起食堂取消后的那些日子:我们把打饭用的小铁桶束之高阁,又端起了那粗瓷的大海碗。那时候,我才真正认识到,还是海碗好,大海碗真气派。

  当然,大海碗也不一定非是粗瓷。比如我家就有两只细瓷的,而且是地道的景德镇货。父亲说那是民国三十二年用小米换来的。八只碗,打了两只,分家时大伯家留了两只。另外两只是在北京的曾叔祖五十年代初回村探亲,吃饭用过后觉得惬意便带回北京的。

  记得一九七九年到北京上学,报道后第二天我便去看望曾叔祖。曾叔祖问了很多老家的事儿。出门在外又二三十年,许多事都记不清了,但他却清清楚楚地记着老家吃饭要用海碗的,而且居然还真藏着那两只细瓷海碗,而且拿出来非要我用不可。

  那天中午吃的是大米,曾叔祖的小儿子告我,吃大米时泡一杯“龙井”,吃口米,呷口茶,香!他让我试试,果然有些意思。那是我第一次以茶配饭,也是惟一的一次。因为在此前此后,我吃大米都是喜欢配头大蒜。当时我也曾想过把这一吃法说说,但终于还是忍住了。曾叔祖是从老家出来的,我自无顾忌。可我的那位小叔爷(按老家的称呼是“小老爹”),却是京都生京都长、而且没回过一次老家的。我不能拿老家的或自己的习惯让人家难堪或者小看。因为我非常清楚:茶或蒜配饭虽各有其香,但“品位”却的确不能同日而语;一个是“雅”的,一个是“俗”的;一个有“士大夫气”,一个则非常非常“民间”。

  我喜欢“民间”,喜欢“老家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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